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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诗学性情论 |
作者 查洪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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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程朱一派理学家之“性情”论。程颐将“性”与“理”、“道”等看成是同一概念,把它看做是世界的本原:“性即是理”
。①朱熹也说:“性即理也。在心唤做性,在事唤做理。”在《答徐景光》一文中他这样说:“心之所得于天之理则谓之性(仁、义、礼、智是也),性之所感于物而动则谓之情(恻隐、羞恶、是非、辞让是也)。”
②“情”在他这里成了一个伦理学的概念。他们的性情论是建立在这样的哲学和伦理学基础之上的,所以程颐说:“古之学者惟务养情性,其它则不学。今为文者专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③此所谓“情性”,其义近于心理素质和道德修养,所谓养情性,就是明心见性的修养功夫。理学家的诗学“性情”论,是其哲学、伦理学“性情”论的生发,程颐说:“兴于诗者,吟咏性情,涵畅道德之中而歆动之,有‘吾与点’之气象。”又说:“圣人亦摅发胸中所蕴,自然成文。所谓有德者必有言也。”④所谓“吟咏性情”,乃是将圣人的德性、气度、胸襟、情怀通过诗歌,表现为一种气象。朱熹则用“真味发溢”来表达,他说:
作诗间以数句适怀亦不妨,但不用多作,盖便是陷溺尔。当其不应事时,平淡自摄,岂不胜如思量诗句?至其真味发溢,又却与寻常好吟者不同。⑤
他这里虽没有使用“性情”或“情性”的概念,但他说的确实也是情性的自然表露,其所谓“真味”,当然主要不是感情,而是志趣、情趣、意趣、感受、感悟以及在对天性义理等学问的探讨中的体悟等。
诗文作家也讲“性情”,但由于宋代诗文作家已经普遍崇尚理性精神,同时也多失去了干预社会政治的热情和勇气。他们认为,诗的作用,主要是“陶写情性”、“理性情”,用来平复诗人郁积的感情,使之达到或恢复平静或恬淡。因而,他们对诗风的追求,也趋于平淡,“敛情约性”,“轻愁浅笑”。梅尧臣有诗云:“微生守贱贫,文字出肝胆。……因吟适情性,稍欲到平淡。”“诗本道性情,不须大厥声。方闻理平淡,昏晓在渊明。”⑥宋代并非没有人勇敢而热情地干预现实,如苏轼就积极主张“言必中当世之过”
,⑦客观地说,他的诗文对当时的社会政治并没能产生多大影响,而他因此招致的打击却是实在的,同时代的文人对他的作为也并不理解和支持,他因而落了个“好骂”的恶名。⑧在黄庭坚看来,苏轼诗作不符合“吟咏性情”的要求,请看黄庭坚的情性论:
诗者人之情性也,非强谏争于廷,怨忿诟于道,怒邻骂坐之为也。其人忠信笃敬,抱道而居,与时乖逢,遇物悲喜,同床而不察,并世而不闻,情之所不能堪,因发于呻吟调笑之声,胸次释然,而闻者亦有所劝勉,比律吕而可歌,列干羽而可舞,是诗之美也。其发为讪谤侵陵,引颈以承戈,披襟而受矢,以快一朝之忿者,人皆以为诗之祸,是失诗之旨,非诗之过也。⑨
这话也是针对苏轼而发的,并且告戒人们接受苏轼的教训。在黄庭坚的观念里,通过“吟咏性情”发而为诗使“胸次释然”也即宣导郁愤,这便是诗歌的作用和目的。它与“以风其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所以,在这个时代,提倡“吟咏情性”也就包含有回归心灵而放弃现实关怀的含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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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二程遗书》卷十八。
②分别见《朱子语类》卷五,《晦庵集》卷六十四。
③《二程遗书》卷十八。
④分别见《二程外书》卷三,《二程遗书》卷十八。
⑤《朱子语类》卷一百四十。
⑥分别见《宛陵先生集》卷二十四之《依韵和晏相公》和《答中道小疾见寄》。
⑦《东坡全集》卷三十四《鳬绎先生诗集叙》。
⑧ 黄庭坚《山谷集》卷十九《答洪驹父书三首》:“东坡文章妙天下,其短处在好骂,慎勿袭其轨也。”
⑨黄庭坚《山谷集》卷二十六《书王知载朐山杂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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