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诗卷三　

　　◎　谣

　　注语：吟诵附。


　　康衢谣

　　注语： 《诗纪》云：一作“康衢歌”。 《列子》曰：尧治天下五十
年，不知天下治与。 不治与，愿戴己与。 乃微服游于康衢，闻儿童谣云
云。尧喜，问曰：“谁教尔为此言？”童儿曰：“闻之大夫。大夫曰：古
诗也。”

　　立我烝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黄泽谣

　　注语：穆天子传曰：天子东游于黄泽，使宫乐谣云。

　　黄之阤，其马歕沙。皇人威仪。
　　黄之泽。其马歕玉。皇人受谷。

　　【注】“阤”，另作“池”或“陀”。当为“阤”。



　　白云谣

　　注语：穆天子传曰：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
谣曰云云。天子答之。

　　白云在天，丘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穆天子谣

　　予归东土，和治诸夏。
　　万民平均，吾顾见女。
　　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西王母吟

　　注语：穆天子传曰：西王母又为天子吟曰：

　　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于鹊与处。
　　嘉命不迁，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将去予。
　　吹笙鼓簧，中心翱翔。世民之子，惟天之望。

　　【注】“彼何世民，又将去予”：此二句，《穆天子传》作“天子大
命，而不可称。顾世民之恩，流涕芔陨”十七字。



　　周宣王时童谣

　　注语：《史记》曰：夏后氏之衰也，有二龙止于帝庭而言曰：予，褒
之二君，夏帝卜藏其漦，历夏殷莫敢发。至厉王之末，发而观之，漦化为
玄鼋。以入后宫，童女遭之而孕。生女，惧而弃之。宣王之时，童女谣曰
云云。适有夫妇卖是器者，宣王使执之，逃于道。见乡者所弃妖子，哀而
收之，奔于褒。褒人有罪，请入弃女于王以赎，是为褒姒，幽王嬖之。

　　檿弧箕菔，实亡周国。

　　【注】菔，另作“服”。



　鸲柖鹆谣

　　注语：《汉书·五行志》曰：《左氏传》鲁文、成之世，童谣曰云
云。至昭公时，有鸲鹆来巢。公攻季氏，败，出奔齐。居外野，次乾侯，
八年，死于外，归葬鲁。昭公名裯，公子宋立，是为定公。

　鸲之鹆之，公出辱之。鸲鹆之羽，公在外野。
　往馈之马，鸲鹆跦跦。公在乾侯，徵褰与襦。
　鸲鹆之巢，远哉遥遥。稠父丧劳，宋父以骄。
　鸲鹆鸲鹆，往歌来哭。

　　【注】逯案：《史记·鲁世家》引此谣云：“鸲鹆来巢，公在乾侯。
鸲鹆入处，公在外野。”《白帖》〔二十九〕，引此谣曰：“鸲之鹆之，
公出辱之。鸲鹆之巢，远哉遥遥。鸲鹆株株，公在乾侯。鸲鸲鹆鹆，往歌
来哭。”皆与此有异。



　　鲁童谣

　　注语：《家语》曰：齐有一足之鸟，飞集于公朝，止于殿前，舒翅而
跳。齐侯怪之，使使聘鲁，问于孔子。子曰：“此鸟名商羊，水祥也。昔
童儿有屈一脚，振讯两肩而跳，且谣云云。今齐有之，其应至矣。急告民
趋治沟渠，修堤防，将有大水为灾。”顷之，大霖雨，水溢泛诸国，伤害
民人。惟齐有备不败。

　　天将大雨，商羊鼓舞。



　　晋童谣

　　注语：《左传》曰：晋献公伐虢，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
乎？”对曰：“克之。童谣云云。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
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
京师。

　　丙子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
　　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



　　晋儿谣

　　注语：《汉书》五行志曰：《史记》晋惠公时，童谣曰云云。惠公赖
秦力得立，立而背秦，内杀二大夫，国人不说。及更葬其兄恭太子申生而
不敬，故诗妖作也。后与秦战，为秦所获。立，十四年而死，晋人绝之。
更立其兄重耳，是为文公，遂伯诸侯。

　　恭太子更葬兮，后十四年晋亦不昌。昌乃在其兄。



　　赵民谣

　　注语：《史记》曰：赵幽缪王迁立五年，代地大动。六年，大饥。民
讹言曰云云。七年，秦人攻赵。赵大将李牧、将军司马尚将，击之，李牧
诛，司马尚免。赵匆及齐将颜聚代之。赵匆军破，颜聚亡去，以王迁降。

　　赵为号，秦为笑。以为不信，视地之生毛。

　　【注】见《史记·赵世家》，见《风俗通·皇霸篇》，《诗纪》前集
作赵童谣。



　　楚童谣

　　注语：《家语》曰：楚昭王渡江，江中有物大如斗、圆而赤，直触王
舟。舟人取之，王怪之，使使聘于鲁，问于孔子。孔子曰：“此萍实也，
可剖而食之，吉祥也。唯霸者为能获焉！”使者反，王遂食之，大美。使
来以告鲁大夫。 大夫因子游问曰：“夫子何以知其然？” 曰：“吾昔之
郑，过乎陈之野，闻童谣云云。此楚王之应也，是以知之。”

　　楚王渡江得萍实，大如斗，赤如日，剖而食之甜如蜜。

　　【注】逯案：今本《家语》脱“大如斗，赤如日”一句。



　　楚人谣

　　注语：《史记》曰：楚怀王为张仪所欺，客死于秦。至王负刍遂为秦
所灭。百姓哀之，为之语曰：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注】见《史记·项羽本纪》，见《风俗通·王霸篇》。



　　攻狄谣

　　注语：《战国策》曰：田单攻狄，三月而不克。婴儿谣曰：

　　大冠若箕，修剑拄颐。攻狄不下，垒于梧丘。

　　【注】“垒于梧丘”：《国策》作“下垒枯丘”。《御览》作“累于
吾兵”。《通鉴》作“垒枯骨成丘”。



　　有炎氏颂

　　注语：《庄子》曰：北门城问于黄帝曰：帝张咸池之乐于洞庭之野云
云。帝曰：“天机不张而五官皆备，此之谓天乐无言而心说。”故有炎氏
为之颂曰：

　　听之不闻其声，视之不见其形。
　　充满天地，苞裹六极。



　　舆人诵

　　注语：《国语》曰：晋惠公入而背外内之赂，舆人诵之曰：

　　佞之见佞，果丧其田。诈之见诈，果丧其赂。
　　得国而狃，终逢其咎。丧田不惩，祸乱其兴。



　　恭世子诵

　　注语：《国语》曰：晋惠公改葬共世子，臭达于外，国人诵之曰：

　　贞之无报也，孰是人斯，而有斯臭也？
　　贞为不听，信为不诚。
　　国斯无刑，媮居幸生。
　　不更厥贞，大命其倾！
　　威兮怀兮，各聚尔有，以待所归兮。
　　猗兮违兮，心之哀兮。
　　岁之二七，其靡有徵兮，
　　若翟公子，吾是之依兮。
　　镇抚国家，为王妃兮。



　　舆人诵

　　注语：《左传》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慭次于城
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侏儒诵

　　注语：《左传》曰：襄公四年，邾人、莒人伐鄫。臧纥救鄫侵邾，败
于狐骀。国人逆丧者皆髽，鲁于是乎始髽。国人诵之曰：

　　臧之狐裘，败我于狐骀。
　　我君小子，侏儒是使。
　　侏儒侏儒，使我败于邾。



　　子产诵

　　注语：《左传》曰：郑子产从政一年，舆人诵之曰云云。及三年，又
诵之曰。

　　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
　　孰杀子产，我其与之。

　　〔又诵〕

　　我有子弟，子产诲之。
　　我有田畴，子产殖之。
　　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注】“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吕氏春秋》作“我
有田畴，而子产赋之。我有衣冠，而子产贮之。”
　　“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吕氏春秋》记作“我有田畴，而子产殖
之。我有子弟，而子产诲之。”



　　孔子诵

　　注语：《孔丛子》曰：子顺曰：先君初相鲁，鲁人谚诵曰云云。及三
月政成化行，民又作诵曰。


　　麛裘而韡，投之无戾。韠之麛裘，投之无邮。

　　〔又诵〕

　　衮衣章甫，实获我所。章甫衮衣，惠我无私。

　　【注】《诗纪》引《吕氏春秋》于题下注云：二章，又云辞亦见《家
语》《孔丛子》。　〇逯案：《吕氏春秋》曰：“孔子始用于鲁，鲁人鹥
诵之曰云云。用三年，男子行乎涂右，女子行乎道左。财物之遗者，民莫
之举。大智之用，莫难用也”云云，无第二章诵。　《诗纪》谓《吕氏春
秋》有诵二章，实误。又第一章见于《吕氏春秋》，知为先秦之作。第二
章出《孔丛子》，今亦著录。



　　齐人颂

　　注语：《诗纪》云：《七略》作“齐语”。　《史记》曰：荀卿，赵
人，年五十始来游学于齐。驺衍术迂大而闳辩，奭也文具难施。淳于髡久
与处，时有得善言。故齐人颂曰：

　　天口骈，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髡。



　　〇附：

　　童谣

　　注语：《诗纪》引《灵宝要略》作“灵宝谣”。　《河图》绛象曰：
太湖中洞庭山林屋洞天，即禹藏真文之所，一名包山。吴王阖闾登包山之
上，命龙威丈人入包山，得书一卷凡一百七十四字而还。吴王不识，使问
仲尼，诡云赤乌衔书以授仲尼。仲尼曰：“昔吾游四海之上，闻童谣曰云
云。某按谣言乃龙威丈人洞中得之、赤乌所衔，非某所知也。”吴王惧，
乃复归其书。

　　吴王出游观震湖，龙威丈人名隐居。
　　北上包山入灵墟，乃造洞庭窍禹书。
　　天帝大文不可舒，此文长传六百初，今强取出丧国庐。

　　【注】见《古微书》之《河图绛象》。《云笈七签》〔之三〕《灵宝
要略》纪。



　　包山谣

　　注语：《诗纪》云：见杨方《吴越春秋》，又引沈怀远南越志曰：牛
女之分，扬州之末土也。爰有泰山，实曰秦望。又有石篑，峻起壁立。内
有金简玉字。

　　禹得金简玉字书，藏洞庭包山湖。

　　【注】见杨慎《古今风谣》。《诗纪》前集三。



　　长水童谣

　　注语：《神异传》曰：由拳县，秦时长水县也。始皇时，县有童谣曰
云云。有老妪闻之忧惧，旦往窥城门。门侍欲缚之，妪言其故。妪去后，
门侍杀犬，以血涂门。忽有大水，长欲没县。主簿令干（此字待考，昆阳
子记。）入白令。令见干曰：“何忽作鱼？”干又曰：“明府亦作鱼，遂
乃沦陷为谷矣。因目长水、城水曰谷水矣。”

　　城门当有血，城没陷为湖。

　　【注】《搜神记》作“城门有血，城常陷没为湖。”
　　编者按：此传说又见《独异志》，与注语颇有出入。



　　泗上谣

　　注语：《水经注》曰：周显王四十二年，九鼎沦没泗渊。秦始皇时，
见于泗水。始皇大喜，使数千人入水系而行，未出。龙齿啮断其系。故泗
上为之谣曰：

　　称乐太早绝鼎系。



　　秦人谣

　　注语：虞喜志林曰：秦穆公梦之天帝所，奏钧天乐，赐以金策祚世之
业。当时有谣曰：

　　天帝醉秦暴，金误陨石坠。



　　秦世谣

　　注语：《异苑》 曰：秦世有谣曰云云。 始皇既坑儒焚典，乃发孔子
墓，欲取诸经传。圹既启，于是悉如谣者之言。又言谣言刊在石壁，政甚
恶之。乃远沙丘而循别路。见一群小儿辇沙为阜，问，云“沙丘”。从此
得病。

　　秦始皇，何强梁。开吾户，据吾床。
　　饮吾酒，唾吾浆。飧吾饭，以为粮。
　　张吾弓，射东墙。前至沙丘当灭亡。

　　【注】见《异苑》〔四〕。



　　童谣

　　注语：述异记曰：始皇二十六年。童谣云：

　　阿房阿房，亡始皇。
　 

 
 
〔共七頁〕 1 2 3 4 5 6 7　上一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