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 李巨仁 〇

〔杂歌谣辞·歌辞〕

王劭引枯树歌

　　老子庙前古枯树，东南枝如伞，圣主从此去。

　　注：北史曰：王劭，隋文帝时，为著作郎，上表《言符命》曰：“陈
留老子祠，有枯柏。世传曰：老子将度世，云：待枯柏生东南枝，回指，
当有圣人出，吾道复行。至齐，枯柏从下生枝，东南上指。夜有三童子相
与歌云云。及至尊牧亳州，亲至祠树之下。自是柏枝回抱，其枯枝渐指西
北，道教果行。考校众事，太平主出于亳州陈留之地，皆如所言。
　　〇隋书王劭传。《北史·王劭传》。《诗纪》百二十九。

长白山歌

长白山头百战场，十十五五把长枪。不畏官军十万众，只怕荣公第六郎。

　　注：《北史》曰：来整，荣国公护儿之子也，尤骁勇，善抚御，讨击
群贼，所向皆捷。诸贼歌之。

　　〇《隋书·来护儿传》《北史·来护儿传》。《乐府诗集》八十六。
《诗纪》百二十九。

炀帝幸江南时闻民歌

我儿征辽东，饿死青山下。今我挽龙舟，又困随堤道。
方今天下饥，路粮无些小。前去三十程，此身安可保。
寒骨枕荒沙，幽魂泣烟草。悲损门内妻，望断吾家老。
安得义男儿，烂此无主尸。引其孤魂回，负其曰舟归。

　　注：《海山记》曰：隋炀帝大业十年东幸维扬，御龙舟，中道夜半闻
歌者甚悲，其辞曰云云。帝闻其歌，遽遣人求其歌者，至晓不得人。帝颇
彷徨。通夕不寐。
　　〇海山记。《诗纪》百二十九作“挽舟者歌”。

炀帝梦二竖子歌

　　住亦死，去亦死，未若乘船渡江水。

　　注：隋《书》曰： 大业十三年，盗贼蜂起，道路隔绝。 帝惧，遂无
还心，帝复梦二竖子歌曰云云。由是筑居丹阳，将居焉，未就而帝被弑。
　　〇隋书五行志。

汨罗土人为屈原歌

何由得渡湖。

　　注：隋《书》曰：屈原以五月望日赴汨罗，土人追至洞庭不见。湖大
船小，莫得济者，乃歌曰云云。因而鼓棹争归，竞会亭上，习以相传，为
竞渡之戏。

　　〇隋书地理志。

文中子梦颜子援琴歌

礼乐既正。诗书既成。赞明易道。聿修玄经。归休乎。何必永厥龄。

　　注：《文中子世家》曰：大业元年，乃续诗书，正礼乐，修玄经，赞
易道。盖有事于述者，九年而六经大就。大业十三年而文中子有疾，召薛
收而谓之曰：吾梦颜子称孔子之命而登吾阶，坐于牖下。北面援琴而歌曰
云云。此殆夫子使回召我也，吾必不起矣。盖寝疾七日而终。

　　〇全唐文百三十五引杜淹文中子世家。

柳彧上表引歌谣

　　老禾不早杀。余种秽良田。

　　注：隋《书》曰：于时刺史多用武将，类不称职。柳彧上表曰：伏见
诏书以上柱国和平子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钟鸣漏尽，政由群小，
贿赂公行，百姓吁嗟，歌谣满道。乃云。
　　〇《隋书·柳彧传》。

选人为辛亶歌

　　注：《朝野佥》载曰：隋辛亶为吏部侍郎，选人为之榜。略曰：衔恨
先生，曳杖而歌曰：

辛亶去，吏部明。开贤路，遇太平。今年定知不可得，后岁仍期更入京。

　　〇《太平广记》二百五十三。

〔 谣辞 〕

炀帝时并州童谣

　　一张纸，两张纸，客量小儿作天子。

　　〇北史隋唐人谅传。《诗纪》百二十九。）

　　注：《北史》曰：汉王谅反，为杨素所败，幽死。先是童谣云云。时
伪署官告身皆一纸，别授则二纸。谅闻谣喜曰：“我幼字阿客，量与谅同
音，吾于皇家最小，以为应之。”

大业中童谣

　　注：隋《书》曰：炀帝大业中童谣云云。其后李密坐杨玄感之逆，为
吏所拘，在路逃叛，潜结群盗，自阳城山而来，袭破洛口仓。后复屯兵苑
内。莫浪语，密也。宇文化及自号许国，寻亦破灭。谁道许者，盖惊疑之
辞也。

　　桃李子，鸿鹄绕阳山，宛转花林里。莫浪语，谁道许？

　　注：“鸿鹄绕阳山”──旧《唐书》作洪水绕杨山。
　　〇隋书五行志。旧《唐书》五行志。《乐府诗集》八十九。《诗纪》
百二十九。

炀帝时童谣

　　萧萧亦复起。

　　注：隋《书》曰：炀帝嗣位，萧琮以皇后之故甚见亲重，拜内史令，
改封梁公，尝与若弼深相友善。弼既被诛，后有童谣曰云云。帝，由是忌
之，遂废于家，未几卒贺。

　　〇隋书萧琮传。

隋末江东童谣

　　江水保泠泠。杨柳何青青。人今正好乐。已复戍彭城。

　　注：《长短经》曰：大唐，武德二年，王充杀越王侗于洛阳，僭称尊
号，隋氏灭矣。注云：今兹三月，江东童谣曰云云。江都西有鼓城村，村
有彭城水，上引其水入西阁之下。果于此被执。

　　〇《古谣谚》三十六引长短经四。又云，按：王充即王世充。唐人避
太宗讳。省去世字。所谓上者，指炀帝而言。今兹三月，乃恭帝义宁二年
之三月，即炀帝之大业十四年，至五月改元武德。盖追叙上一年之事也。

大业长白山谣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著红罗绵背裆。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
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〇《古今风谣》。

〔 谚语 〕

长安为崔弘度屈突盖语

　　〔隋《书》曰：弘度素贵，御下严急，动行抚罚。吏人詟气，闻其声
莫不战栗。时有屈突盖，为武侯骠骑，亦严刻。长安为之语曰：〕

宁饮三升醋，不见崔弘度。宁炙三斗艾，不逢屈突盖。

　　〇《隋书·崔弘度传》。《北史·崔弘度传》。《御览》四百九十
二。《诗纪》百二十九作“长安谣”。

相州百姓为樊叔略语

　　〔隋《书》曰：叔略以功进封清乡县公，拜汴京刺史。高祖受禅，进
爵安定郡公，邺都俗薄，号曰难化。朝廷以叔略所在著称，迁相州刺史，
政为当时第一。上降玺书褒美之，赐物三百段，栗五百石，班示天下。百
姓为之语曰：〕

　　智无穷，清乡公。上下正，樊安定。

　　〇《隋书·樊叔略传》。《诗纪》百二十九作“樊安定歌”。

时人为刘昉郑译语

　　〔隋《书》曰：高祖以昉有定策之功，拜上大将军，封黄国公，与沛
国公郑译皆为心膂，前后赏赐钜万，出入以甲士自卫，朝野倾瞩，称为黄
沛。时人为之语曰：〕

　　刘昉牵前，郑译推后。

　　〇《隋书·刘昉传》。

长孙平引鄙谚

　　〔隋《书》曰：时有人告大都督邴绍非毁朝廷为愦愦者，上怒，将斩
之。平进谏曰：愿陛下宏山海之量，鄙谚曰云云……。此言虽小，可以喻
大。〕

　　不痴不聋，未堪作大家翁。

　　〇《隋书·长孙平传》。《北史·长孙平传》。《御览》二百十八。

幽州为卢昌衡卢思道语

　　〔隋《书》曰：昌衡小字龙子，博涉经史，工草行书。从弟思道，小
字释奴。宗中俱称英妙，故幽州为之语曰：〕

　　卢家千里，释奴龙子。

　　〇《隋书·卢昌衡传》

时人为保妥萧昚语

　　〔隋《书》曰：妥少机警，以技巧事湘东王，后知其聪明，召为诵书
左右。时兰陵萧昚亦有隽才，住青杨巷，妥住白杨头。时人为之语曰：〕

　　世有两隽，白杨何妥，青杨萧昚。

　　〇《隋书·何妥传》。《北史·何妥传》。《御览》四百九十五。

时人为崔儦李若语

　　〔隋《书》曰：武城崔儦与顿丘李若俱见称重，时人为之语曰：〕

　　京师灼灼，崔儦李若。

　　〇隋书崔儦传。《诗纪》百二十九作崔李歌。

南土人为牡蛎语

　　〔南越志曰：南土谓蛎为蚝，甲为牡蛎，合涧中圆蛎。土人重之，语
曰：〕

　　得合涧一蛎，虽不足豪，亦足以高。

　　〇《御览》九百四十二。）

邺下为释灵裕语

　　〔续高僧传曰：释灵裕精爽宏赡，理相兼通，故邺下谚曰：〕

　　衍法师伏道不伏俗，裕法师道俗俱伏。

　　〇《续高僧传·释灵裕传》。

谭公府中为裴镜民语

　　〔李百药隋故益州总管府司马裴君碑铭曰：君讳镜民，字君倩，河东
闻喜人也。晋荡公为其诸子精选府寮，辟为谭公大将军记室，府中为其语
曰：〕

　　令德日新裴镜民。

　　〇全唐文百四十三。

刘炫引谚论政敝

　　〔 隋《书》曰： 古人委任责成，岁终考其殿最，案不重校，文不繁
悉，府史之任，掌要目而已。今之文簿，恒虑覆治，锻炼若其不密，万里
追证，百年旧案，故谚云云云。古今不同，若此之相悬也，事繁政敝，职
此之由。〕

　　老吏抱案死。

　　〇隋书刘炫传。

时人为库狄士文语

　　〔隋《书》曰：库狄士文，代人也，拜贝州刺史。至州，发擿奸隐，
长吏尺布升粟之赃无所宽贷，得千馀人而奏之。上悉，配防岭南，亲戚相
送，哭泣之声遍于州境。有京兆韦焜为贝州司马，河东赵达为清河令，二
人并苛刻，唯长史有惠政。时人为之语曰：〕

　　刺史罗刹政，司马蝮蛇瞋。长史含笑判，清河生吃人。

　　注：此语谓隋贝州刺史厍狄士文之苛政。厍狄士文为贝州刺史，人有
细过，必深文陷害。又有京兆韦焜为贝州司马，河乐赵达为清河令，并为
苛刻。唯长史有惠政，时人为之语曰：“刺史罗刹政，司马蝮蛇瞋，长史
含笑判，清河生吃人。”见《隋书·酷吏传·厍狄士文》。

　　〇《隋书·库狄士文传》。

隋图经引俗谚

　　〔太平寰宇记曰：七度水在昌平界，接虎眼泉，俗谚云云云。盖以高
梁微流，凭藉泉所在，分流散漫。〕

　　高梁无上源。清泉无上尾。

　　注：清泉，另作“清水泉”。

　　〇太平寰宇记六十九。

〔 杂曲歌辞 〕

《诗纪》乐府歌诗。凡属先唐之作又无时代可考者。均附于此。


王子思归歌

　　〔怨录曰：楚公子为质于秦，作歌曰：〕

　　洞庭兮木秋，涔阳兮草衰。去千乘之家国，作咸阳之布衣。

　　〇《古诗类苑》九十七。《诗纪前集》二。

祠洛水歌

　　〔《古今乐录》曰：秦始皇祠洛水，有黑头公从河中出，呼始皇曰：
来受天之宝。乃与群臣作歌曰：〕

洛阳之水，其色苍苍。祠祭大泽，倏忽南征。洛滨醊祷，色连三光。

　　〇《乐府诗集》八十三作秦始皇歌。《诗纪前集》二。

古歌

　　〔杨文公谈苑曰：徐锴仕江左至中书舍人，时徐淑为校理，古乐府中
掺字者淑多改为操字，盖章草之变。谐曰：非可一例言。若渔阳掺者，三
挝鼓也。弥衡作汉阳掺挝，古歌云云云。淑叹服。〕

　　边城晏闻汉阳掺，黄尘萧萧白日暗。

　　〇《诗话总龟》二。

挟瑟歌

春风宛转入曲房，兼送小苑百花香。白马金鞍去未返，红妆玉箸下成行。

　　〇《古乐府》一。编在《淫预歌》及《班固灵芝歌》间。

陌上桑

　　日出秦楼明，条垂露尚盈。蚕饥心自急，开奁妆不成。

　　〇《乐府诗集》二十八。《诗纪》百三十。

出塞

　　候骑出甘泉，奔命入居延。旗作浮云影，阵如明月弦。

　　〇《乐府诗集》二十八。《诗纪》百十。

王昭君

　　猗兰思宠歇，昭阳幸御稀。朝辞汉阙去，夕见胡尘飞。
　　寄言秦楼下，因书秋雁归。

　　〇《乐府诗集》二十九。《诗纪》百三十。

阳春曲

　　芣莒生前迳，含桃落小园。春心自摇荡，百舌更多言。

　　〇《乐府诗集》五十一。《诗纪》百三十。

项王歌

　　无复拔山力，谁论盖世才。欲知汉骑满，但听楚歌哀。
　　悲看骓马去，泣望舣舟来。

　　〇《乐府诗集》五十八。《诗纪》百三十。

于阗采花

　　〔《诗纪》云：于阗，古“于阗国”，居葱岭北二百余里。汉唐以来
皆入贡。〕

　　山川虽异所，草木尚同春。亦如溱洧地，自有采花人。

　　〇《乐府诗集》七十二。《诗纪》百三十。

沐浴子

　　澡身经兰汜，濯发傃芳洲。折荣聊踯躅，攀桂且淹留

　　〇《乐府诗集》七十四。《诗纪》百三十。

泽雉

　　〔古今乐录曰：凤将雏，以泽雉送曲。〕

　　擅场延绣颈，朝飞弄绮翼。饮啄常自在，惊雄恒不息。

　　〇《乐府诗集》七十四。《诗纪》百三十。

舍利佛

　　金绳界宝地，珍木荫瑶池。云间妙音奏，天际法蠡吹。

　　〇《乐府诗集》七十八。《诗纪》百三十。

摩多楼子

　　从戎向边北，远行辞密亲。借问阴山候，还知塞上人。

　　〇《乐府诗集》七十八。《诗纪》百三十。

黄门倡歌

　　〔《汉书》·礼乐志》曰：成帝时，郑声尤甚，黄门名倡丙强、景武
之属，富显于世。《隋书·乐志》曰：汉乐有黄门鼓吹，天子宴群臣之所
用也。〕

　　佳人俱绝世，握手上春楼。点黛方初月，缝裙学石榴。
　　君王入朝罢，争竞理衣裘。

　　〇《乐府诗集》八十四。《诗纪》百三十。

送别诗

　　〔《崔琼东虚记》云：此诗作于大业末年，实指炀帝巡游无度，缙绅
瘁怳已甚，下逮闾阎，而佞人曲士，播弄威福，欺君上以取荣贵，上二句
尽之。又谓民财穷窘，至是方有五子之歌之忧，而望其返国也。〕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〇古诗类苑七十一。《诗纪》百二十九。